彭林图/姜晓明
彭林,生于年,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,主要从事先秦史等历史文献学和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史的教学和研究,偏爱经学,尤其注重对儒家经典《三礼》(《周礼》、《仪礼》、《礼记》)以及中国古代礼乐文化的研究。
最近几年,他不惮重复,频繁在各种平台讲传统礼仪,希望通过讲授传统的礼仪以推扬儒学,他解释这些礼仪背后的精神:自谦以敬人
“您穿西装吗?”我问清华大学彭林教授。
彭林说:“我以前穿,现在不穿了。我到了纽约,到联合国总部那个中文组讲课,我还去了哈佛、牛津,这几年我也到日本香港台湾,都不穿西服,我都是那一身唐装,不唱‘洋装虽然穿在身,我心依然是中国心’。”
我与彭林第一次见面,他也是穿着一身唐装。那是年末,他应邀在广州开讲传统的礼仪文明,一个能容纳五六百人的礼堂,座无虚席。讲座中,彭林问听众,“在座的男同志,你们如果与妻子外出,碰见了朋友,应该怎样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妻子?”
一时众口异辞,彭林于是请人来回答。有人说“爱人”,有人说“老婆”,也有人说“夫人”。
彭林说,“‘爱人’是西方传来的词,英文是lover,是情人的意思。说‘老婆’就太俗啦。说‘夫人’就闹笑话了,在古代,天子的配偶叫‘后’,诸侯的配偶叫‘夫人’,这是一个尊称,应该由别人这样称呼你的妻子,自己是不能用的。我们对别人称呼自己的妻子,应该说‘内子’、‘内人’。”
他话锋一转,“那么如果女同志和丈夫外出,又应该如何对别人称呼自己的丈夫呢?”
有人马上说:“外人!”
彭林笑了,“这两个字,你说其他人可以,就是不能说自己丈夫!其他人是外人,但这个可不是你的外人啊!应该叫‘外子’。”语毕,众人大笑。
末了,彭林解释自己为何要传讲这些传统的礼仪,只是为了天下兴亡,“尽一个匹夫的责任。”
这句话出自顾炎武的《日知录》:“有亡国,有亡天下,亡国与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号谓之亡国。仁义充塞,而至于率兽食人,人将相食,谓之亡天下。保国者,其君其臣,肉食者谋之;保天下者,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。”后来被梁启超提炼为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,浸润着历代儒者。
彭林以儒者自任,他希望通过讲授传统的礼仪以推扬儒学。最近几年,他不惮重复,频繁在各种平台讲传统礼仪。他躬行着自己的所讲,在各类讲座中,往往一上来就先向听众鞠躬。在他的讲授中,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礼学文本,变成一个个人们熟悉的场景或动作,譬如:在饭桌上向年长者敬酒,不能隔着桌子进行,要走到对方身边敬酒并说祝词;写信给长辈,封面不能写敬启,要写赐启或俯启,等等。
他解释这些礼仪背后的精神:自谦以敬人。广州讲座的次日,我来到他下榻的酒店对他进行专访。结束之后,他与我握手致谢,一步步送我到房外。我走到楼道拐角时,向他挥手告别并请他回到房内。他微笑,朝我作了一个鞠躬。我也报以一个鞠躬,然后搭乘电梯离开。
儒者
在学术上,彭林专力于“三礼”(《仪礼》《周礼》《礼记》)的研究,礼学是儒学中非常专门的学问,历代学者更是围绕《周礼》聚讼不休,彭林的博士论文就是《〈周礼〉主体思想与成书年代研究》。刚开始时,他跟大多数同行一样,埋头书斋做研究,不涉足窗外之事,与当下学术机制里的大部分学者没有多少不同。后来,他在做学术研究之余,还奔走九州传讲礼学。这一个变化,与他的乡先贤钱穆有关。
年,彭林出生于江苏无锡。也在这一年,钱穆离开了无锡的江南大学,前往香港生活并在台湾终老。由于特殊的历史条件限制,尽管彭林少年时期就喜欢读文史类书籍,但对钱穆这位乡先贤了解不多。
年,彭林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,师从赵光贤教授,成为先秦史专业的硕士生,“我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都是自学,学古文字、甲骨文、金文之类的,那个时候特别想做一个考据学家,觉得那是真学问。后来考上北师大。我导师曾被打成‘右派’,可以说一生不得志,最后一批才平反。平反以后,他一方面废寝忘食地做研究,另一方面非常白癜风怎么治疗好北京治疗白癜风的医院首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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